这个博客是写给我自己看的。你要是摸过来了,算你运气不好。我在街道办当临时工,到处跑路普查什么非遗。别跟我聊那些虚头巴脑的学术黑话,什么文化景观,什么民族记忆,听着就生理性反胃。我只记我亲眼看到的。

我有严重的麦麸过敏。在成都这种遍地是面馆的地方,这病简直是老天爷在整我。粉尘也过敏。所以我去那些老厂房或者破院子钻的时候,总是一边打喷嚏一边记账。我养了只拉布拉多,叫坦克,傻得很。它现在正对着墙角的一只苍蝇发呆,口水滴在它那只破垫子上。坦克比我见过的绝大多数文人都强,起码它想撒尿就撒,从来不装。

我不喝咖啡。那玩意儿又苦又贵,喝了还心慌。我只喝白开水,或者二锅头。那些坐在咖啡馆里对着电脑敲字的人,离地三尺,看不见脚底下的泥。我喜欢搜集老式半导体收音机。我手头有个红灯牌的,调频旋钮有点滑丝,我得撕一角红塔山的烟盒纸垫在转轴里才能拧准台。那滋滋啦啦的电流声,比现在那些假模假样的音频有意思。

昨天去府河边钓翘嘴,蹲了半天,屁都没钓着,倒是给一只掉进泥坑的流浪狗洗了半天澡。那狗洗干净了是黄色的。

有人问我普查有什么意义。有个屁意义。就是看那些快死的手艺怎么慢慢烂掉。有个做糖画的老头,手抖得拿不住勺子,他问我能不能给他申请点补贴买药。我如实记了,但估计上面也看不见。这种事我写在这儿,不是为了煽情,是怕自己忘了。

我讨厌修辞,讨厌形容词。能用一个字说清的,我绝不说两个。这儿没温情,没奇迹,没灯火。看完了就关掉,别指望我跟你互动。

坦克把苍蝇吞了。我得去看看它会不会拉肚子。就这样。